當年報人今安在

更新時間:2018-03-19 12:32:56 來源：z5z9.cn 編輯：本站編輯　已被瀏覽次查看評論

九月初，剛從北京借調回來，看到張家界日報社寄給我的“致本報老報人函”，方知今年是報社創刊20年。一下就感嘆時光如水流逝，一晃竟是二十年了！便想起了一些往事，更想起了一些人，一些當年我們一起艱苦創業，同甘共苦的老報人，尤其是那些早已調離報社，離開張家界的老朋友。他們現在在哪里呢！
首先想起的是周懷立。懷立是張家界日報社的元老。在報社，懷立以業務嫻熟以及吃得苦霸得蠻出名。創刊最緊張忙碌的時候，他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。記得有一次，他邀我去桑植南岔鄉采訪農民進城經商的新聞，沒搭到班車，我們便爬上一輛手扶拖拉機，突突突地顛簸了個把小時。后來這篇農民“秤桿子”的新聞還得了獎。1993年7月，我和報社總編輯熊仁先去慈利高橋采訪，回來后寫了一篇長篇通訊，稿件送到總編室懷立手里，他認真審閱修改，并用他的手書體，配一幅照片作背景，制作了一個非常醒目的標題“無限風光在深山”，作為頭版頭條，還臨時加了一段“編者按”。年底，這篇通訊得了獎。我們獲獎了，懷立這個幕后操手卻默默無聞。
1997年7月我離開報社不久，懷立也被湖南日報社張家界記者站站長向國生挖走。在記者站，懷立以他的敏銳勤勉和不俗業績，很快脫穎而出，不到兩年，就被報社本部調走。中央提出“中部崛起”戰略口號不久，省委指示《湖南日報》組織專題報道，懷立奉命獨自前往中部六省采訪，回來后寫出了一組深度報道，受到省委領導的好評。2004年，湖南日報社株洲記者站站長空缺竟聘。經過層層篩選和殘酷競爭，懷立一舉競聘成功。上任后，他大刀闊斧，銳意改革，改變了記者站落后被動的局面。不久，湖南日報社改革地市記者站，成立分社，株洲記者站在全省第一個改制為分社，懷立成為第一個分社社長。2006年4月，我去江西上饒開會，路過株洲，懷立留我住一晚。看著他憔悴不堪又春風得意的狀態，真是又心疼又高興。去年11月，我去江西宜春開會，出發時，給懷立打電話，約好在株洲吃中飯，他十分高興。然而，我的車在益陽出了點毛病，等換了車再過株洲已是下午四點多，只好放棄見面。今年6月，懷立回張家界辦事，約我見面，可我正在北京，又錯過了一次見面的機會。很是遺憾。
也想起了作家彭學明。學明大約是1992年鐘以田社長任上由湘西調過來的。當時，他在湖南省文學圈內已小有名氣。他的到來，使老羅掌管的文學副刊如虎添翼。尤其是1993年他策劃的“同題散文擂臺賽”，引來全國許多知名作家紛紛賜稿，使報紙副刊檔次得到明顯提升。1993年9月，南德集團總裁牟其中來張家界考察，我和學明去琵琶溪賓館采訪。早晨，我們在賓館院內散步，碰到牟總，便與他攀談起來。老牟平時威嚴肅靜，不茍言笑，那天難得輕松高興，和我們侃侃而談。末了，還主動給我和學明一人送了一本他寫的書，并題了字。就是這次簡單的相識交流，使學明與南德發生了一段故事。一年后，學明調離報社，遠赴北京南德集團，為老牟當起了吹鼓手。所幸的是，學明后來看出了南德的空殼和泡沫，便幡然醒悟，毅然離開。不久，南德神化破滅，牟其中以欺詐罪被捕入獄，成為中國民營企業家倒下的一個典型案例。學明慶幸自己及時脫身，又回到了張家界。張家界市領導以其包容的心態和對人才的珍惜，依然高興地接納了這位文學才子，并把他安排在文聯當副主席。后來，他運交華蓋，好事連連。先是當上了第九屆全國人大代表，五年后又連任第十屆全國人大代表。那幾年，我還收到過他從北京寄來的全國人大代表會議紀念封。然而，由于種種原因，學明最終還是離開了張家界，再次去了北京，先是竟聘中國作協《民族文學》副主編成功，繼而轉入中國作協創研部任副主任。轉了一大圈，終究還是回歸到了他的文學本行。如今，他已成了京城的文化名人，經常有人請他講學。前年，我無意中在《新華文摘》看到他的一篇文學評論《當下長篇創作的有和無》，不禁連聲叫好，便有感而發，也寫了一篇評論之評論。去年11月，我被借調北京工作，我們多次相約見面，但不是他忙就是我沒時間，直到春節前幾天，我回張家界過年，沒想到我們竟在飛機上不期而遇！那天飛機基本滿坐，只有緊急出口處有兩個空位，于是，我們便坐到那里，一路聊到張家界。今年一上班，我們都忙于工作。5月，他隨中國作家代表團去美國訪問，在美國國務院用英語發表演講，唱桑植民歌，出盡了風頭。8月底，我結束了北京工作，離京之前，我謝絕了辦公室幾個朋友的宴請，擠出時間，和學明在他家附近的云南餐館見面。喝了幾瓶啤酒，聊了很多報社的往事。談到當年離開張家界，他竟有點悲情和惆悵。
還想起了秀外惠中的卓今女士。卓今雖然在報社呆的時間不是很長，大概五六年吧。但她的勤勉執著和聰明靈秀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她從文字校對做起，然后學攝影，搞副刊，同時，自學英語，刻苦攻讀學位，一直在不斷地學習與進取中。她調往湖南省社科院文學研究所后，很快成為所里的業務骨干。今年春節回家，看到她的《殘雪評傳》，既驚且喜，擊節叫好，并想寫點什么。節后，我去北京上班，一直處在緊張忙碌之中。直到6月，我才忙里偷閑，寫了《勇氣可嘉，成果喜人——評‘殘雪評傳’》。見報后，我打電話給卓今，請她看一下《張家界日報》電子版。此時，我們早已不是過去報社那種師徒關系了，我評論她的作品，實在是魯班門前弄大斧，心存惴惴。她很快在網上看到了我的拙作，并馬上給我發了短信：“王老師，在電子版上搜索到了，文章寫得那么好，學習了，謝謝！”
提到老報人，我們還不能不提段小飛，這位參加過創刊及初期創業的段公子。我到報社編輯的第一個版面，就是在他的指導下完成的。那個時期的小飛，盡管風流倜儻，多情浪漫，但熱情似火，充滿著工作激情，也作出過貢獻。他的致命弱點是華而不實，總是處在一種漂浮游離和不安分狀態。他在西北蘭州干過雜志記者，來到新組建的《大庸報》參與創刊，干了幾年，頭腦發熱又去開餐館，餐館虧得一塌糊涂，欠了一屁股債，便悻悻的離開報社去了深圳，后來又回長沙。然后就不知所蹤，像人間蒸發了一樣。算來他如今也是四十好幾的中年人了，但愿他早已結束了顛沛流離，漂泊不定的生活，過上了安穩的日子。
還有那個清純秀麗，長得像山口百惠的文學少女向麗艷。為了追求愛情，她只身去了懷化，在鐵路局當企業報記者，如今懷鐵早已改制撤局，不知她現在在干什么。想必工作的繁雜，生活的庸常，社會的浮躁，恐怕早已把她的文學夢粉碎了。但愿她還記得我們這些報社的老報人。
當然，此時此刻，我更想起了姜欽華，報社唯一去了天堂的老姜！老姜走的時候，我已經離開報社，聽到噩耗，我非常震驚和悲痛。后來，我寫過一篇悼文《想起了老姜》，他的妻子看了又是悲慟又是感動。2000年的秋天，我和國生、懷立、世炎諸友專門去慈利零溪給老姜掃墓。懷立說，老姜耿介正直，別看他平時溫文爾雅，但關鍵時刻敢于講真話狠話。如今，老姜走了十二年了吧，我們大家可能早已將他遺忘了。
人生代謝，薪火相傳。二十年過去了，當年參與創業的許多老報人走了，一批批新報人又來了，我們當年帶的學生或徒弟如紹群、符曉、萬毅等，如今又成了新一輩記者的老師。事業的興衰，生命的意義，就是在這樣的輪回和更替之中。同時，我們也不得不感嘆時光之飛快，以及歲月之無情。
《張家界日報》10歲時，我寫了《往事歷歷如煙》。15歲時，我寫了《想起了一九九四》，今年報社20歲，我寫下這篇《當年報人今安在》，是為紀念。
（作者系市人民銀行紀委書記、原本報員工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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